确定大门落了锁,不会有毛贼能摸进去,林湘这才踏上了前往鸣玉坊的路途。
坊市里人来人往,吆喝声不绝于耳。林湘很快找到了招工之所,想到自己马上要和其他人为了这件事扯皮,她就觉得脑壳疼。天知道,她可没法连续应付那么多陌生人……
很久很久以前,在林湘还在上学的时候,她是一只纯正的社恐,只要能避免和不熟的人聊天,就绝对不会说半个字。后来,毕业参加了工作,身为小游戏美工的她,天天和狗比策划以及文案高强度沟通,人变得“外向”多了,已经能在社恐人群和打工人两种模式之间自由切换,并在必要场合摆出一副成熟社畜样。
但这并不代表,林湘不讨厌和陌生人交流。
“请问请一日短工多少钱?”观察了一阵,林湘走向吆喝声中的一个,露出营业状态的微笑。
“这要看姑娘要什么样的小工了,好的小工百八十个钱一天也是有的,差些的六十就行。”她的交流对象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身形微胖,面相和善可亲,看着十分有亲切感。
结合其他人吆喝时的报价,妇人给出的价格也算正常,林湘继续问:“如果要好些的呢?”
“那您可找对人了,这鸣玉坊里的各种小工,就属我顾婆手下的最听话最勤快。”顾婆一下笑开了花,一串问句连珠箭似的,直砸得林湘头脑发晕:“姑娘是要几个人?想找什么样的?是力气活还是精细活?要女人还是男人?”
“做的是搬书、打扫屋舍的活计,只要力气大,手脚勤快,男女不拘。只有一点,劳烦…婶子挑几个老实心细的。人数嘛……”沉吟片刻,林湘在心里算了算,“五个就够了。”
“好嘞。”顾婆笑吟吟应了,又问:“不知姑娘几时要人、工期多久?老婆子知晓了这些,好为您提前安排人手。”
“明日就要,工期……”林湘还真没想好,“暂定两天吧。”两天应该能把店铺打扫一新了。
议好工期以后,顾婆劝她在坊市内闲逛一会儿,等酉末小工们结束手头的活计回坊后,再由她亲自挑人相看。
“好赖不凭老婆子我一张嘴,这样您也放心些不是。”顾婆如此道。
林湘一想也是,便同意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月有余,这还是她第二次来集市。觉得新鲜,林湘难得起了逛街的兴致,在各类摊贩间左逛右看,甚至买了一堆零嘴。
古时的孩子自立得早,普通人十四五岁已经要成家了,鲜少有像她这样年逾十七的大人还当街吃零食的。林湘要脸,最怕遭人围观,只得提溜着一包包零食,惆怅地看向渐沉的夕阳,归心似箭。
只能看不能吃,对一个吃货而言太痛苦了。
盼望着盼望着,林湘终于熬到了酉时末。
她跟着顾婆左拐右拐,来到一处空地。七八个人零零散散站着等待着这场挑选,见她走过来,便齐刷刷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林湘压力很大。
要知道,这群人个个憨厚老实,手脚粗壮,一副力气很大的样子,她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死肥宅而已,被这样望着,她总有种下一秒自己就会因为借了高利贷不还被暴打的错觉。
“姑娘,这几个人是我挑过一遍的,您看看,您钟意哪几个?”顾婆一开口,林湘顿时觉得众人看她的眼神更可怕了。
我看着个个都好。林湘很想这么说,她平日的口头禅就是“可以”、“好的”、“听你的”、“怎样都行”,但谈生意时显然不能这样万事随缘。
于是,她上前一步,开始选人。
这个世界的女性力气普遍比男人大,顾婆挑了九个人,只有两个是男的,想来是他们天赋异禀。
类比现实,两个女人出来搬砖,怎么想都让人唏嘘。林湘有心照顾弱势群体,便把这两个男人都选上了,又挑了叁个看起来很稳重、叁十出头的妇女。
“就他们吧。”她说。
“姑娘!”其中一个没被选上的中年女人急了眼。她入这行没多久,正是心气浮躁的时候,又听顾婆言说,此次做的是搬书顺带清理屋舍的活计,活不重,东家是个打扮讲究的大家女郎,指不定能摸着工钱外的油水,再好不过了。她怎么能忍受这种好机会白白跑掉?
于是,手臂一抬,女人指向林湘挑选的五人中最好欺负的软柿子,毫不客气道:
“您选人应该更慎重些的,他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哪有我们手脚伶俐?”
攻击别人的生理缺陷,您可真是流批。
闻言,林湘不悦地皱眉,心下腹诽,却没多说什么,只将目光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被女人讥讽的哑巴是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即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旁人用手指着嘲讽、毫不客气地揭了痛处,男人也没有半分反应,一直半低着头,木头一样无动于衷。也不知是真不在意,还是习惯了旁人的嘲讽。
这种小团体内部的勾心斗角,身为外人,林湘不好唐突偏帮,想了想,她把目光移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