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羽并不清楚她的生父母是谁,但其实,他们遗弃她时,也不是没留下只言片语。
邻居阿姨一次说漏嘴,晓羽才知道。
在晓羽追问下,邻居阿姨告诉她,杨勋和白婷当年捡到她时,裹住她的——是一件校服外套,而在外套里,还有一本空白英语本,上头写着晓羽的生日,和一些别的话,但具体是什么话,杨勋白婷夫妻没说。
晓羽又问那本子现在在哪?
邻居阿姨迟疑地看了看她,劝了她一句,过去的事就不要深究了,杨勋白婷一直将她视如己出,对她那是掏心窝子的好,她一定要好好孝顺他俩。
晓羽便沉默了。
看她难受的样子,邻居阿姨叹了声,握住她的手,还是告诉了她原委。
本子和那校服早就被白婷处理掉了,所以除了他们夫妻,没人知道上头写了啥,但猜也猜得到,无非是年少无知,贪了一时欢愉却承担不了后果,不敢也没办法自己处理,只好瞒天过海地生下了晓羽之类。
在他们这个小县城,这是极其伤风败俗的事,晓羽的生母,要是敢明晃晃地让人知道,不光她自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一辈子被人指点,抬不起头做人,连带她家里人都得被戳脊梁骨,被骂养出了一个不知廉耻偷汉子的小婊子。
更别说,她生下的「野种」——作为私生女的杨晓羽会被怎样的瞧不起。
所以,晓羽的身世,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杨勋白婷信得过的几个街坊邻居,其他人只以为她是被不想要女孩的人家扔掉的,这在当年很常见,也就没人怀疑。
因此,白婷将她生父母留给她的校服和那个英语本处理掉,也是情有可原。
她甚至半句都没和晓羽提过她的生父母——她害怕晓羽会因此自卑,便小心翼翼地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晓羽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的爸爸妈妈,尤其白婷,从小就总和她说,「做人一定要循规蹈矩,半步都不可以错,一错就永远没法儿回头」。
白婷害怕,晓羽会重蹈她生母的覆辙。
那以后,杨晓羽彻底灭了找生父母的心思。
甚至,她也如白婷一样,将他们视作了某种隐秘的禁忌,从此绝口不提。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犯下那样的错。
“舒服吗?”孔灵翰摁住晓羽,加重了手指的力道,笑着问,神情是轻蔑的。
不可以!
不可以……
她不要也变成那样的人……
晓羽无法夹起腿,也无法后退逃开孔灵翰的手,她憋着开口求孔灵翰放过她的冲动,狠狠咬住嘴唇,想把那种奇怪的感觉压下去。
不要……
她不要这种感觉……
她不要变成那样的女人……
但孔灵翰手上的刺激却越发肆无忌惮。
杨晓羽再受不了,一瞬间,猛抬起头往后撞,重重一声闷响,把孔灵翰都吓了跳。
“你疯了吗?!”急忙抽出手,孔灵翰拽住晓羽的腿往下扯,让她再够不着后面的墙壁。
嗡嗡作响的脑袋,终于让晓羽无法再“感受”那种感觉。
“你他妈够疯的!”扯起晓羽,孔灵翰跪到她身侧,托起她后脑察看。
半晕不晕的晓羽,犹如软掉的面条,头在孔灵翰手里左摇右摆。
“算你狠!”气得七窍生烟,但孔灵翰也没法儿再对这副样子的晓羽做什么了。
晓羽又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孔灵翰正坐在她的小沙发上,拿着她的手机在摆弄。
后脑勺的痛,像被锤子从脑颅深处敲裂,直裂到扒开了她后脑的皮一般,坠住了她的头,抬不起一点,更别说起身下床。
“醒了?”孔灵翰翘着腿坐在晓羽对面,眼神撇了过来,“这一天天的,时间净耗在看你晕、等你醒这上头了……你是觉得我很闲吗?”
“滚……”晓羽眼神迷蒙地盯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吐出一个字。
“好啊!”孔灵翰沉脸默了一瞬,又大大笑开,站起身往晓羽走去,“咱们一起滚床单这个提议不错,我喜欢。”
看着孔灵翰往自己这边走来,晓羽握紧了拳,只是拳头是软着发颤的。
“害怕吗?”走到晓羽床边,看了看她的手,孔灵翰盯住倔强怒瞪自己的晓羽,“既然害怕为什么还非得惹我生气?”
“小宝贝儿,你很对我味儿,我确实很喜欢你……至少目前为止。”依着床沿坐下,孔灵翰伸手“抚”上晓羽脸颊,不许她扭头不看自己,“乖一点儿,你就少受点儿罪。”
晓羽无法扭头,便敛下视线,就是不肯看他,沉默着。
无奈地哼笑了声,孔灵翰另只手拿出晓羽的手机,边解锁边惋惜地说,“小宝贝儿,作为一个律师……你确实不太严谨,怎么能全部密码都写在自己手机备忘录里?”
身子颤了下,晓羽看着再无其他反应。
了然一笑,孔灵翰指腹又摩挲起晓羽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