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根本听不进去路母的话,用力把她甩到一边,路母头磕到了石头上,血顺着眉眼往下流。
路西楼也在拉人,看到路母磕了头,瞬间红了眼,弯腰捡起一根木棍,不要命地往前挥。
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路西楼使了十分力,被打的人转过身反击,路西楼被一巴掌扇得耳鸣。
但他没有后退,仍继续往前,想要救出路父。
眼看路西楼开始发疯,这些人意识到要速战速决,他们分成两列,一列人去拦路西楼,剩下的人去对付路父。
路西楼再拼命,也终归是个小孩,所以没多久就被制服了。路父看到路西楼被按在地上,直起腰要来帮他,却被人找准机会,一棍子打住后脑勺,然后路西楼看到路父步子猛地顿住,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爹!”路西楼眼睛瞪得很大,嗓子都破了。
压着路西楼的人看到这一幕也傻眼了,灾荒之前他们都是老实的乡下人,别说杀人了,连伤人都没有过,现在却为了一口吃的杀了人。
他们都被吓住了。
看到路父倒了,用木棍挥他的人愣住了,却只愣了一瞬,就弯腰拿起野兔,头也不回地跑了。其余人和他一起,也飞速地跑了。
没有人压着不让他动了,但路西楼四肢发软,脑袋发晕,竟然行动不了了。
他趴在地上,没有力气起身,慢慢地爬到路父身边。
“爹,你醒醒啊。”路西楼抱住路父,颤抖着手要去试路父鼻息,手却不敢真落下去。
路西楼叫得很大声,路父没有一点反应,路西楼不放弃,抱得越来越紧,同时不停地喊路父,妄想路父能回他一句臭小子。
可这都是徒劳。
路西楼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他还学陶宁远教他的那样掐了路父人中,路父还是没有反应,甚至脸开始发白,四肢开始变硬变冷。
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路西楼抱着路父痛哭流涕。
路母出乎意料地冷静。
她随手清理了头上的伤口,指挥路西楼就地挖了个大坑,然后将路父葬了进去。全程路母没皱一下眉,更没有掉眼泪,仿佛死的是别人,不是她相伴十多年的相公。
路西楼有点怕这样子的路母,在葬完路父后,他走到路母身边坐下,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娘。
打他的人下了狠手,路西楼像被车碾过一般,浑身都疼。只是比起这些疼痛,失去父亲更让他难受,路西楼心就像被无数根细长的针在扎,密密麻麻地疼,叫他呼吸不过来。
“怎么了阿凌?”路母漾起一抹笑,语气同往常一样温柔。
如果是往常,路西楼听到路母这样说话,他肯定会很开心。可现在不同,路母才失去丈夫,她应该像路父被打时那样,而不是冷静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话在嘴边滚了几圈,路西楼还是没说出口,他当然知道路母心里不好受,不想再提路父让她伤心。
“没。”路西楼挽住路母手臂,轻靠着她肩,“我们还有多久到江南啊?”
他们是秋天离家的,如今都是冬天了,路西楼感觉他们走了很久,可为什么还没到江南?
“快了。”路母动作轻柔地给路西楼顺头发,“春天就能到了,我们可以到江南看花。”
逃难的这几个月里,路西楼只洗过几次澡,这段时间因为天冷气温低,他已经半个月没洗澡了,头发都打结了。
路西楼喜欢被路母顺头发,他听话地枕在路母腿上,“娘帮我梳梳头。”
路母轻轻笑了:“好。”
或许是母亲的怀抱太温暖,路西楼没一会就睡着了,但他没睡多久,就被旁边传来的抽噎声给惊醒了。
逃难的人居无定所,哪里能睡就睡哪,路父还在时,他们经常睡在野外,如今路父不在了,天又变冷了,路母带着路西楼找了一座废弃的寺庙,生了火和他睡在佛像前。
路西楼以为寺庙来了外人,担心路母的安全,他睁开眼想翻身,却慢慢反应过来,觉得哭声有点熟悉。
是路母在哭。
路西楼又闭上眼,假装自己在睡觉,怕惊扰到路母,而他落在身前的手,早就紧握成拳。
今年冬天似乎格外的冷,那天下了雪后,雪就没停过,断断续续地下了半个月。
路母带着路西楼南下,因为衣服薄,吃得又不够好,很快路西楼就着凉生病了。可路母没有钱带他去看病,便只能让路西楼多穿点衣服,好在路西楼底子好,硬扛了几天就恢复过来了。
乱世生存本来就难,何况还是一个女人带着小孩,这无疑是难上加难。两人找不到吃的,更抢不到吃的,开始经常饿肚子,本来就瘦了很多的路母又瘦了,走路还咳嗽,路西楼看他娘这样,心疼不行。
路西楼知道路母需要养身体,可逃亡了这么久,起初他们还能吃干粮,若是运气好到还开着店铺的镇上,尚且能进店吃一碗面,亦或到路边买两个热乎的包子。
后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