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张着嘴喊不出声,身体因为恐惧而痉挛。氧气一点一点的从肺里消失,她像只离水的鱼,绝望地颤抖着。
她这副样子,晏沉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他俯下身捧着她的脸给她渡气,一下一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试图安抚她。
“说,说你不会离开我。”晏沉无助地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中,滚烫的眼泪滴落在她身上。
“说你会一直陪着我。”
“说你不会让我一个人。”
“说……你爱我。”
“求你。”晏沉崩溃地哭起来,他身子发抖苦苦哀求着,此刻只有卿月的承诺能抚平他心中的害怕和慌张,“求求你。”
卿月身上的栀子香仿佛一柄利剑,刺进他的心口。他用了最过分的方式试图留下她,那个纠缠她十多年的噩梦,如今却被他重新演绎。
曾经的救赎者变成了如今的施暴者。
多可笑。他曾亲手将她抱出那个阴暗逼仄的木屋,带她重回阳光之下,他亲手拯救的女孩,如今却被他重新扔回了那个雨夜。
他猛地抬起头,慌乱的解开她手上的领带,嘴里不断念叨着:“我错了,乖乖,我错了,我喝多了,昏了头。我错了……别讨厌我,乖乖……我错了……”
晏沉从卿月身上下来,跪在她身边,揉搓她因为缺血而冰冷的双手。
卿月麻木地看着他,他腰腹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起来很明显,那是当年他擒拿陆福生来救她时留下的。
卿月抽出手去触摸他那条疤。
晏沉愣住了,看着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腰上那道陈年的伤痕。
“疼吗?”卿月突兀地开口问道。
晏沉看着她,呆呆地摇了摇头:“不疼。”
刚刚的卿月没有哭,可晏沉一句不疼却让她哇哇哭起来。
晏沉着急又心疼地把她抱起来搂在怀中,一边道歉一边安抚:“我错了,乖乖,你打我,你打我吧,怎样都行,我错了。”
卿月靠在他炙热的胸口,往他怀中缩得跟紧。晏沉在她心里,始终是一个英雄形象的救赎者,虽然他刚刚差点就要强迫她,可她还是本能的从他怀中获取着安全感。
“别丢下我一个人,别离开我,乖乖……”晏沉轻拍这卿月的背,感觉她的呼吸渐渐平缓,在自己怀中睡着。
第二日卿月是被晏沉讲电话的声音吵醒的,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吵醒了卿月。
“好,按市场价格来。可以的,不用表现得太激进。这几日能推的就帮我推了,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晏沉挂了电话,看见怀中的卿月正睁着眼睛看着他。
“吵到你了?”晏沉给她掖了掖被子,眼下一片乌青,眼皮下耷着不太敢直视她的脸。
卿月缓缓坐起身,情绪出奇的稳定,她低声开口:“能给我一支烟吗?”
晏沉迟疑了一下,下床从西装外套里摸出了烟盒跟打火机递给卿月。
卿月叼着烟,熟练地点燃,吸了一口。她深深皱了一下眉,好苦,男士烟劲太大了,尼古丁让她的大脑渐渐清醒。
晏沉坐在她身边,也点了一支烟,他吐出白雾有些自嘲地开口:“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会抽烟。”
“很少抽,心烦的时候抽而已。”卿月用舌头顶了顶上颚,试图减轻舌根的苦涩。
烟雾模糊了晏沉的脸,他的眼睛有些红,长长的睫毛湿润润地沾着眼泪。夹着烟的手微微发抖,他本来以为卿月会大哭,会打他骂他,大闹着要跟他离婚,他预设了很多可能出现的情景,也想好了应对的话术。
可此刻卿月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抽烟,语气正常得就跟平时问他今天晚上想吃什么菜一样。
他牵过卿月的手,微微发抖的握紧。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此刻这个人还在他身边,是属于他的。
卿月用大拇指在他的手心轻轻抚动着,想要安抚他的情绪。虽然在昨天那种已经能构成“强奸未遂”的事情发生之后,作为受害者的她安慰施暴者,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但是因为对象是晏沉,她没办法弃之不顾。
“阿沉……”卿月吐了一口烟,“你教会了我怎样勇敢,怎样打碎过去重新开始。可是,你自己怎么会越陷越深呢?你被过往的痛苦困住了。”
晏沉吸了吸鼻子:“打碎过去……我试过了,那些碎片一片一片扎在我心里。”
“都会好的。”卿月轻声安慰,“时间会抚平一切的。人生还这么长,会有新的人出现,会有的。”
晏沉转头看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卿月没有回答,晏沉继续说:“是不是你遇到了喜欢的人,所以,要把我丢给别人了。”
“我们是家人,就算以后会分开,也是彼此最重要的人。我不会丢下你,但是阿沉,你不能把这种感觉错当成爱。”卿月在床边的杯子中按灭了烟头。
分开这个字眼让晏沉头痛欲裂,他呼吸急促,抹了一把脸,颤抖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