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予馥躺在满是药味的窄小床板上,望着小窗外的盈盈月色,回想着白日刘家兄妹相亲相爱的模样,她的思乡之情还是难以克制。
她还记得每到初一十五,她母亲就会茹素,家里的饭桌上便是一半荤一半素。她从小乖巧懂事,虽不知母亲为何茹素,但她见母亲茹素,也总会体贴的说着想祈求佛祖让父母身体健康,所以愿意陪着母亲一起茹素。
她母亲现在会做些什么呢?
都三更半夜了,她母亲应该早就安睡了吧!
她母亲还会偶尔想起她,记挂起她吗?
若是为她祭拜时,会记得她爱吃的蜜饯红枣吗?
梁予馥暗自垂泪,吸着鼻子。
她枕在以麻布袋缝制且充满药味的头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仓库里的老鼠叫个不停,时而打架时而奔跑,这扰的附近的野猫也在喵呜喵呜的叫。她捂着耳朵,心想若是还睡不着,那便不睡了吧!
梁予馥便随着性子,起身整理前些日子刚进的药材。
她记得近日才刚进了一批有北方之金之称的琥珀,刘掌柜让她逮着时间,就慢慢地把这些琥珀捣碎再碾成粉末,存放在药坛中。
既然睡不着,那她便起来整理这批药材吧!等困了,她直接回床榻上睡就行的,反正她的床就在仓库的角落,很方便的。
一盏黑暗中的微弱烛光,在慈心大药铺的后院仓库中悄悄亮起。
在烛光的照耀下,竹盘中的琥珀数如同夜空繁星,一颗颗均闪着乌金发亮的色泽。鮜續zhàng擳噈至リ:y edu 5
梁予馥轻轻的以掌去抚摸,她喜欢这些药材原本的光泽跟颜色。
在没有被人挖掘跟发现之前,总是无人知晓这些生药有何作用跟功效。
她觉得默默无名的小卒就跟这些生药是一样的,在未雕琢之前,都是平凡无奇,无人问津的杂草,不是从践踏中生根,就是如琥珀沉默的被深埋千载。
只不过梁予馥不清楚,她是否会如琥珀被深埋千载,一直在无人踏足之境沉默着,亦是如杂草,在践踏下找到新生?
月光从高处小窗洒了下来,梁予馥披载着月光,她低头去嗅闻,欲从手掌心中闻到摩擦琥珀的气味,她依稀记得琥珀有安神之效,而且轻轻地摩擦就会有股让人宁神沉静的香气味。
只不过,她已经摩擦了许久了,她微露出疑惑的目光,又更是细看了手掌中的琥珀,她反复的低头深嗅,终于发现这琥珀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呀!这琥珀的气味怎会如此淡薄。"
梁予馥曾帮家里的药铺精制过琥珀,慈心药铺这批新进的琥珀味道,实在过于薄淡了,不如她往日精制过的琥珀原药,只消在掌上轻轻摩擦,就会有很香很浓郁的香味。
她思虑道按道理来讲,慈心可是在燕都天子脚下四方最为流通的大药铺,不可能拿到的生药会比屈溪镇的生药还次。
莫非,这琥珀还有她不识的种类?
梁予馥存着这个疑问,一直到天亮之前,她才睡了一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