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这个年纪,我们过去也经历过啊。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萌发对异性的好奇,喜欢,都是很正常的事,哪怕去尝试性,都很正常,我觉得那是人的天性中的一部分,大人们为了所谓的名头去打压去抹杀它,我觉得……”邵唐思虑再叁,还是说出口,“我觉得很变态,很违反人性,简直是反人类。”
他注意着周慕杨的反应,她双手抱胸,眉头深锁,邵唐怀揣着也许她听进去一点点的希望,下一秒却听见她说。
“我倒忘记了?您当年也是早恋的主儿,您这是……过来人有感而发?”
一阵风吹过,邵唐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他怎么有股心虚的劲儿呢?
他打起哈哈,“往事不可追,往事不可追,哈哈,我们把注意力放到现在,好吧?”
周慕杨冷哼一声,准备听听邵唐打算放什么样的屁。
“我们年轻的时候,家长不是不准我们谈恋爱?等我们考上大学大学毕业了,进入社会,工作还不见得有一撇呢,家长们又催着我们赶紧结婚生小孩,你不觉得这很……”邵唐思考该用什么样的措辞,“你不觉得很滑稽吗?我们做学生的时候,不必考虑太多,那时候萌发的感情是纯粹的,是自发的,是我们一点点开始学习怎么去爱一个人的时候,但是那时候我们父母不准,他们要剥夺拔除那些我们对外界正常的感情感受,却在很多年以后觉得我们应该无师自通一般懂得怎么和异性打交道谈恋爱甚至考虑结婚然后生小孩,生小孩之前要干嘛?性交啊,但是他们又不教,却觉得我们到了年纪就应该懂。”
说得多了,他开始带上几分抱怨的口吻,“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啊?说会就会吗?有的时候我……我以前有的时候就觉得,其实恋爱也需要开设课程,女孩子的心思那~么难猜,”他猛然看到周慕杨的脸,想到这不是该他抱怨以前恋爱遭遇过多少困惑的时候,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呃,就是说,因为那种保守教育,两性之间没有那么多的了解,结果我们父母都是觉得等到了什么年纪就该天生就懂一样,哪有这回事?从前没有经验没有教育,哪能一夜之间就懂得怎么谈恋爱了?”
“你觉得你小堂妹现在……”他都不知该不该直接说出口,只好换一种说法,“家长觉得孩子早恋是大事,和家长觉得孩子年纪到了就应该结婚生孩子不然就施压,看似是两件事,其实在父母眼里你们两个都可以是叛逆不听话……你……你能明白么?”
周慕杨的脸一下子绿了。
她就说刚刚那话怎么那么耳熟,靠!她爹妈也经常这么说她来着。
周慕杨青春期那会儿其实没那么叛逆,顶嘴是有的,不过不频繁,到了年纪渐长,尤其是上大学工作以后,她自恃是个大学生,还懂了点女权主义(的皮毛),总之就是她仗着羽翼丰满,常喜欢和父母唱反调,父母说十句,她能顶十句,于是父母也常常会说:“我们说一句你顶一句!”
周慕杨的表情出现些微松动,只是不肯让邵唐看出来,依然嘴硬。
“她和我怎么一样?”周慕杨抱胸冷硬说,“我现在叁十,出什么事我自己能负责,她现在十六岁,她能为自己未来负责?”
邵唐轻笑一声,周慕杨本能地反感他这笑声,就和先前似的,好像他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她直觉这笑代表的不是什么好的含义,质问道:“你这笑是什么意思?”
邵唐也没想到周慕杨会直白质问,摸了摸鼻子,“嗯……你说你能为你自己负责。”
“不然呢??”她现在有自己的工作,经济也算独立,为自己负责难道是什么好笑的说法?
“其实,”邵唐手放在唇边,闭上眼,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说,“其实你说你能为自己负责,有没有可能……那是因为你待在自己的安全区?”
“我……我之前想要创业那会儿,我那时候想了很多,但是等到真的去做以后才发现,我们想再多,现实总有发生意外的时候。”他陷入过去的回忆,“上一次你说起房贷啊公司破产啊之类的,要说起来,虽然我们公司是没面临过,但我们公司刚建立那会儿,我真的,天天都在担心我们公司会破产。”
创业的想法的确是因为一时冲动,那时候他就是不想再对着领导点头哈腰还要看领导脸色,但到了真做的地步,他就和冲动做了告别。他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不知道世道艰辛,尽管当时有好几个嚷嚷着也要创业的朋友,可邵唐选择合伙人的时候也是思之再叁。选中梅逍善不是因为他们感情有多好有多铁,而是因为梅逍善家里有家底,他有他的人脉,关系网,那些梅逍善拥有的一切,可以称之为资源,是可以支持公司启航乃至走下去的。刚创业那会儿邵唐天天活在担惊受怕之中,生怕什么时候公司就经营不善,维持不下去,进入破产,他还得背上巨额债务,那段时间头发都掉了好几根,吓得他赶紧搜索查找有什么不掉头发的办法。颜如玉那时候也陪在他身边,倒是没什么好说的,要说同甘共苦,起码她是与他共苦了一段时间。不过好在梅逍善家里有钱,邵唐觉得这就是因为他有好眼光,选对了人。梅逍善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