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在家就行,您去了也是干着急。我陪着韵宛。”林檀稍稍安抚着林阿娘,旋而就驾车离开。
任慈听到马车声离开,在床上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布偶,上头挂着韵宛的一只小耳环,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能韵宛自己都不记得有这只耳环。她拿了一根长长的银针,慢慢地却又狠狠地扎了进去。
林檀第二天早上才把韵宛送了回来。韵宛仍然在睡,林阿娘一夜未眠,急忙去问:“怎么样?到底哪里病了?大夫怎么说?”
林檀悄悄地说:“没事,已经服了药了。送去得早,没有耽误。”他眼下有微微的青,想来也没有休息。韵宛身上是他的外衣,林檀轻轻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对林阿娘说:“大夫说身子亏了太多,得好好调理。”
“我知道了。以后呢,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林檀抿着唇摇摇头:“那就得看这些日子能不能调理好。”他又问:“任慈呢?”林阿娘怔了一下:“可能还在睡。我昨天一直悬着心,也没注意她。”
林檀点点头:“娘,您去休息吧。我来照顾韵宛。”
林阿娘依言。
林檀想起昨夜看到韵宛疼痛难忍的样子,还有下身不断流出的鲜血,喉头仿佛有一颗毛栗子卡主,血腥气蔓延上来。韵宛睡得很沉,林檀不打扰她了,阖上门径直去了任慈房内。她也靠在床头,目光怔忡不知道在想什么。林檀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声音低沉却好像一把出鞘的锋刃:“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任慈脚下一个踉跄,恨恨地说:“是为那个小娼妇对吗?”
林檀平息着胸口郁结的暴戾,将她带到院子里厉声质问:“是你故意的,对吗?”
任慈冷笑几声:“你知道了?对,就是我,我换着花样给她吃柿子,给她吃芦荟,还有你们抓来的那些螃蟹。怎么样,她还能怀孕吗?怀不了了是不是?哈哈哈哈,和我一个样子,我看你们还怎么要孩子。我就是让她感受感受我的痛苦!现下知道了,不好受是不是?”这些东西都是她从母亲那里学来的,任母就靠着这些手段让任父从前的小老婆死在床上。
林檀怒目圆睁,腮边紧紧绷住,手指骨节咯咯作响。大夫和他说,韵宛受了大凉,韵宛从小就乖巧,吃东西都很仔细,她也不是那种不顾及身子的人,林檀立刻就想到有人要故意伤害韵宛。他思忖着这些日子的饭菜一一和大夫说了。大夫果然指出,这些东西都是大寒之物。
任慈挑衅地笑了笑,她也豁出去了,还有什么可怕:“想打我?打啊,你打我又能怎么样?打我,韵宛也好不了!不过没关系,你可以再找一个,抛弃她就和抛弃我一样。我很乐意看戏!”
“我不会打你,因为我觉得恶心。”林檀拿出一封休书扔到她脸上,“你走吧。以后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要还是纠缠不休,我就去告官。”
任慈揪住他的衣领发了狠地说着:“林檀,你这个混蛋,你不得好死……”
“我死不死、怎么死都和你没关!”林檀推开她,嫌恶地说,“你要是不走,我就让任裕来接你。我想你应该不想看见你弟弟吧。”
任慈呵呵苦笑,可是她却哭不出来,她试图毁了另一个女人,又能得到什么呢?其实她早就想到这样的结果。林檀转身离开,阖上大门,徒留下瘫坐在地上的任慈无望地看着地面。
任慈什么时候走的林檀并不知道。期间小树吵得厉害,它不停地冲着任慈汪汪汪,平常调皮的小树忽然变得攻击性极强,最后还扑上去咬了任慈,当然这是林檀后来听说的,当时他顾不上了。
他将自己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任慈用过的东西全部扔了,最后在枕头下发现了那个布娃娃。林檀胃里一阵反胃,仍觉后怕,将耳环小心翼翼取下来,随即把布娃娃烧掉。看着那些火光,林檀十分自责,如果不是他那些可笑的责任心,韵宛也不会这个样子。他闭了闭眼,总听说男儿眼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宁愿受罪的是自己。他吸了一下鼻子,随便抹了抹眼角,长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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