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人了。
大清早看到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练剑,藏于工作职责下武士的胜负欲被轻易挑动。都说从出剑招式便能了解使剑之人的内心,他觉得用剑和她过过招,或许是个不错的开始。
可手握竹剑的枝川明显在与他玩剑道过家家,从她的出招发现不了丝毫端倪,反倒是自己的本心在这次对决中,被对方一眼看穿。
那女人很厉害,但也危险。他开始在队士们面前对她避而不谈,但总悟仍在与他对着干,还在偷吻她成功后当面发来挑衅。
对于这种趁人不备搞偷袭的行为,土方感到相当不齿,可那小鬼单方面挑起的漫长拉锯战仍未结束。炼狱关那次,他居然在自己面前光明正大再次吻向她的唇。
而且还是在她刚斩完人,浑身浴血恐怖如罗刹的时刻。
对总悟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违反局中法度,下属想谈个恋爱他才不愿插足,只是自责没能早一步赶到阻止她。
同撑一把伞在雨中谈话时,枝川头一次主动向自己敞开心扉。那道手臂上的旧伤虽已淡去,在他看来依然触目惊心,其中承载的矛盾与决心伴随至今都未曾消逝。那句点醒他拿剑目的问话,令他回想起跟随近藤上京时最初的热血。
逐渐被那诱人而危险的味道所吸引,但不清楚这种感情是否就是喜欢。自那以后,局中却悄然传开关于他与她的流言,他不用调查就知道,指定是冲田那混小子干的。
作为一个风头正茂的单身汉,对自己的外貌和身份条件毫无自觉,土方经常发现自己受异性欢迎的程度超乎预计,但总是主动将她们拒之门外。记得去年陪一个大人物赴京都出差时,被倒酒的艺伎们围在中间成为关注焦点,可他才刚端起一碗蛋黄酱盖饭,她们就好似见鬼一样被吓得退避叁舍。
所以爱情什么的,在他看来不过是幻想。况且打了份命悬一线的工,土方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让心爱之人获得幸福。总悟仍在责怪自己没能直面他姐姐的感情,让他觉得如今承受这些,也是自己罪有应得。
不过在游乐园偶遇枝川时,意识到她其实并未因蛋黄酱讨厌自己,他不得不承认是有那么一丝欣喜,只要这样自己就已经可以知足了。
与那家伙的关系更进一步这种事,土方压根就不曾想。而且他早就察觉到,除了总悟,那个万事屋的银发混蛋,大概也对她抱有极为不寻常的情愫。
“啧。”心烦意乱对着远山上灯火通明的神社吁出口烟,真选组副长立于通往终端塔的高架上,看着被掉落海中的一车炸弹轰出的护栏缺口发愁。
除夕夜还要因这帮蠢蛋攘夷份子被迫加班出警,其他同事却都在跨年聚会上喝得酩酊大醉,没一个像样的,如果不是因为近藤局长带头喝,他绝对会摆出臭脸大吼着让他们全员切腹。
“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是在运送炸弹的途中出了车祸,导致袭击未遂,人也都掉进海里喂鱼了——当成事故处理会比较妥当吧。”你蹲在缺口处查看完钢板上因爆炸留下的黑色痕迹,起身面向他问,“你觉得呢,土方?”
土方弹两下手指抖落烟灰,犹豫再叁,对你露出一个复杂的眼神:“嗯,只能这样结案了。”
之所以你也会在案发现场,不过是在从神社参拜回家的路上,碰巧撞见他一个人开着警车,一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着他这种时候还要加班未免太过凄惨,便二话不说坐上副驾,就当是给尽职尽责的江户警察热心搭把手。
“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休息。”你颔首道,抬手拢了拢鬓边被海风吹乱的发丝,“还要麻烦你送我一程了。”
“没事,我还想感谢你帮忙调查呢,不然都没法这么快就结案。”
“举手之劳,做这类工作我还算熟悉,以前在战场就时不时会干。”
土方来了兴致:“战场上也需要人破案?”
你坐回警车系好安全带,在他发动引擎时漠然回答:“暗中调查间谍和叛徒活动也是我的工作,一旦发现就会立即处理掉。”
所谓的“处理”当然有着另一层含义,你只是说得比较含蓄罢了。
“呵……”准确理解到那层意思,土方把着方向盘,悠悠感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想不到世上还有你这种女人。”
“哈?”你搞不懂他这句话是贬是褒,扭头看向他发出一声疑问。
可他叼着烟,烟青色的眸光在黑夜的路灯下,反射出你从未见过的不明情绪,依旧是说得含糊其辞:“你就当我加班加得鬼迷心窍了吧。”
你敛下眼眸不再追问,尔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车快开到你家楼下时又开了口。
“呐,土方……我听说了那个传言。”
嘎吱——
一个急刹。
你庆幸自己系了安全带,再次盯住身旁猛踩下刹车、石化成一尊雕像的男人。从同事口中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你根本就不相信,但他刚才的那句话让你发觉情况不对劲,便想趁你们独处的机会把事情说开。
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