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苏冷眼光一黯,但没躲闪什么笑着答应了。
但她是死性不改,他和她从不穿秋裤。
四个人围桌吃饭,就文玉话多一些,平日,也就苏冷能和她叽叽喳喳个不停,但今天,文玉一直在和季见予聊安成证券新一轮开盘,外行人插不上嘴。
季宏风酒没完全醒,整个人有些浮肿,讲话也钝,把一盘排骨苏冷面前推了推,“蕉蕉,吃呀,你看你这么瘦,可不容易感冒。”
苏冷抬头,笑着重重点头答应一声,往碗里扒了两块排骨。
季见予吃得极其温吞,还要和文女士汇报安成近期股票波动情况——毕竟,安成集团本应该是文玉的,可她做女儿的不要,文老爷子就给了自己最宠爱最得意的外孙。
黑椒牛柳做得咸了,季见予呷了口温水,含在嘴里一点点融得更化。他抬眼去看对面桌的女人,长发低挽,穿一件白色毛衣,视觉上很温婉娴静,陷下去的锁骨窝藏了一团浓重阴影似的,两条手臂架在桌沿,像竹竿。
杯子放下,季见予倾身拿走了苏冷筷子正要巡落到的那盘黑椒牛肉,很理所当然地下命令,“太咸,不要吃了。”
苏冷皱了皱眉,看他一眼,举着筷子有些尴尬,心跳得很快。
可季见予淡漠,丝毫不愧疚,霸道地觉得所有人口味都应该和他一致。
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冲一旁的保姆使了个眼色,保姆带点窘火速撤掉了那盘菜。
文玉和季宏风都没说什么,季见予口味淡,夫妻俩了熟于心。原本季家的阿姨孙子出生不干了,现在这个是季见予找的,他要把人开了都合情合理。
只有苏冷觉得不舒服,胃里一阵发涨,蓦地变得拥挤起来。她觉得一身白衬衫的季见予在餐桌上也没有丝毫烟火俗气,富有侵略性的五官精锐、冷峻,气息都带着压迫感,雷厉风行如同在他的安成总部裁员,蝼蚁众生去留都在他一念掌控之间。
苏冷不动声色和他对视两秒,筷子抖了一下,她虚虚扯了扯唇,又夹了一块排骨。
饭吃完,文玉和季宏风也不留人,不到八点半季见予和苏冷就从季家大别墅出来了。
雪还在下,不密也不急,灰色水泥地上松散铺有一层白,探不清深度,亮晶晶澄明如星,路灯却有些朦胧。
车门响了一下,苏冷从围巾里扭头看了一眼,愣了愣。季见予拿了条黑色围巾,姿态懒懒的,边走边往脖子上挂,“我和你走一段。”
他这个人,皮囊身型优越得过分,一身黑,精英风的冷酷,但下半张脸遮住,高挺鼻梁和深邃眼窝越发深刻,随手戴好的围巾根本不用整理,就赋予他一股不是那么活泼但温沉的悠悠少年气。
苏冷没说话,重新把面埋起来。
夜晚风雪更寒,眼睛也容易着凉似的。
“药吃了没?”
他嗓子被白葡萄酒浸润过一般,苏冷“嗯”了一声,自己耳朵和胸腔都发震了,但其实弱不可闻。
季见予的皮鞋踩雪更利落,沙沙声如风一阵阵刮过,他望着远处蓝得有些不真实的天,手里捏着烟,忘记吸了,轻笑一下,“今年的雪来得很早。”
苏冷疑心自己听错了,脚步不自觉放慢,狐疑扭头看他一眼。
可季见予只留给她一个清俊侧脸,刚才说话吐出的团团白气还没散开,眼睛染霜一般,需要探寻。
他冷不防斜眼,与她对视,眉眼化开似的温柔起来,但眼底其实是凉的。
两人不知不觉停下脚步,沉默有时,苏冷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呼吸跟着一滞,但没有丝毫犹豫,很镇定又很自然地拿出来,看了一眼,当着他面接通。
附近连遛狗的人都没有,安静如一座冰川,电话那头的男声好听醇朗:
“新衣服还在我后座。”
苏冷红唇张了张,下意识慌措一般低头四处寻了寻,游其森似乎是知道她此刻反应,笑了笑,“你看你要怎么取吧。”
衣服是她和陈弥昨天逛街时相中的,但缺货,今天店里才调送过来,苏冷起床后只出了一趟门,把衣服取回来。
女人就是这样,跟领快递一个道理,如果是衣服鞋子之类的,天气再恶劣也阻挡不了那颗期待的心。当然,如果东西是书或者什么,就另当别论了。
苏冷咬了咬唇,本就捂热的唇色更艳,被揉得饱涨一般,季见予眸色沉到底,眉峰那无知无觉积了点雪,一张脸被怒意洗刷。
他今天下午在商场,看到她和游其森一起,火要把人烧个精光之余惊疑到眉骨震碎般眼球发痛。
大冷的天,她又重感冒,竟然还敢给他乱跑,还和别的男人毫无嫌隙有说有笑。
季见予在大雾四起的迈巴赫里,像黑暗里的雕塑,就这么看着两人消失,连之后寡淡又烦躁的汹涌人潮也不放过,通通要丧命在他森然眼神里。
可季见予更没想到,苏冷居然坐了游其森的车。
他根本想起不来,苏冷前一天其实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