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门仙点了点头,青囊派和江湖上的其他门派不可同日而语,盖因医药一门百里不同,草木之方南橘北枳。她和楚家兄弟自小长在玉树宫,对于同出一脉的绿春宫都一向不甚了解,鹧鸪哨陈玉楼更是外人,来日进了献王墓,这诸多的豪杰岂非要七手八脚南辕北辙?不怪段水歧有此安排,此去献王墓凶险万分,三大门派必须同心同力,借着这“踏青”的机会,大家各显本事,切磋也好磨合也罢,总比众人互相不知底细的要好。
“段掌宫所谋何止于此?夫君想想,今日绿春宫里只有罗老歪,段掌宫单单留下他,难不成真是因为他昨夜酒醉?姑奶奶我也宿醉未醒呢,还不照样被这师兄弟提溜来了?”
听过玉树宫的故事,就不难猜想段水歧的心思——如今绿春宫屈居于前朝的沐王府,沐王府虽然恢弘,可却太过惹眼,有道是覆巢之下无完卵,眼下军阀并起,战事一触即发,沐王府树大招风,只怕是不能久存。段水歧痴恋云水衣,不服金元子是真,马失前蹄于虫谷,误失一臂也是真,可他身为一宫的掌宫,心中绝不可能只有私情。他的一生宏愿,非但是要将献王挫骨扬灰,更是想将献王墓那一块风水宝地神仙宫阙占为己有,好让绿春宫能在迫在眉睫的战火中庇佑一方百姓。可要想如此,单单破献王墓是不够的,还必须要炸开祭道,让百姓得以通行,再炸开地宫,让工匠可以在献王墓的残骸上修建新的绿春宫。然而这一切皆非搬山御岭力所能及的,相比之下,罗老歪的炸药和工兵才显得格外重要。
封门仙如同解语花一般,仅凭只言片语就驱散了鹧鸪哨心头的阴霾,鹧鸪哨叹她聪慧,又感她体贴,面上终于也松泛了下来,故作声势地抱拳调笑她道:“我等入绿春宫才不过一日,段掌宫竟已经谋划到了这等地步,其心思之深半点不输岳父大人。依我看,要做青囊派的一宫元良,武功和声名都还在其次,最重要的就是要心有城府,如此说来,娘子必定是玉树宫下一代的掌宫了!”
“我师兄们都在呢!你别胡说!”
若不是顾忌还有旁人在,封门仙定是要追着鹧鸪哨赏他两计粉拳的,可众人听陈玉楼说不远处有水声,不禁都生出些望梅止渴之心,脚下也更加敏捷,这二人虽你侬我侬忒煞情多,也实在不能拔腿跟上。
陈玉楼所言非虚,众人又行了片刻,只觉眼前豁然开朗——狭窄的石壁消失了,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绿色,芳草萋萋,群英缤纷,不远处更是水声哗哗,端的是一副人间仙境的好光景。
“好大的林子啊!”老洋人叹道。
原来那片石林的尽头就是黄连山,黄连山属哀牢山南延余脉,夹在茶卡河与渣玛河之间,地势北高南低,山中树木繁多,遮天蔽日,就连地上都布满苔藓。深深浅浅的绿色接天连日,身处其中仿若入画一般,竟混忘了此身是客。
“这可真是好地方啊,到处都绿油油的。”
封门仙说自小长在藏地,见惯了光秃秃的树和干瘪的山,到了这样生机盎然的地方少不了觉得新鲜。莫说是封门仙,就连鹧鸪哨到了此地都觉得精神百倍,郁郁葱葱的树木间,偶尔能听见溪水流过的声音,日光穿过重重迭迭的树叶洒在爬满苔藓的绿色地面上,如同青幕撒金。
“小师妹渴了吧?再往前走一会儿有溪水了,喏,你瞧,这山里的溪水极其甘甜,绿春宫里每年都拿这溪水酿酒呢~”
张门治一边说话一边凑到了封门仙身边,他非但长得妖娆,说话也似夹着嗓子一般,陈玉楼初见他时还疑心他是个兔子,可眼看这厮对封门仙极其亲近,倒是让他不知道该作何想了,只叹云南边陲之地,民风与中原不同,正所谓林子多了什么鸟都有,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咦?师兄?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封门仙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溪边似乎有几幢茅草屋,云南本就是水草丰饶之地,黄连山中更是处处郁郁葱葱,那些“小屋”皆是木质的,从四壁到房顶都爬满了藤蔓,立在溪边的草丛里,仿佛几棵巨大的深绿色蘑菇,若不细看真是难以察觉。
“那些是专供猎人住的小屋,都是绿春宫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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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实在写的太长了,分成两章了,肉很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