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托与姮娥。逄蒙往而窃之,窃之不成,欲加害姮娥。娥无以为计,吞不死药以升天。然不忍离羿而去,滞留月宫。广寒寂寥,怅然有丧,无以继之,遂催吴刚伐桂,玉兔捣药,欲配飞升之药,重回人间焉。”
——《淮南子?外八篇》
越鸟看二人上当,心里图生顽皮,摇头晃脑一本正经地说道:
“要论这九重天众仙哪位最潇洒,只肖想想谁配得最美貌的妻室不就知道了——莫说是满天仙佛,就连凡夫俗子都知道,西王母是天底下最美貌的女子。这美女自然配得美男,这九重天仙姿最重的,自然是西王母那天地阳气所化的夫君东王公啊!虽然小王未曾得见,但是那东王公就在瑶池,二位若是不服,也不必为难我这小小孔雀,不如亲去拜会,与那东王公比比不就知道了?”
仓颉笑得前仰后合,连赞越鸟机灵——她既是善解人意知道圆场,又把这烫手的山芋递到了西王母天尊的手里,他二人再是有意争斗,也只能偃旗息鼓。难道要他们对东王公评头论足,还是真的冲到瑶池去与王公比美?
“殿下真是巧舌如簧!”青华见越鸟不帮他,心里好生委屈。推脱到东王公身上也就罢了,总算还是有个说法。可明明是这个仓颉生事,越鸟竟也不揶揄他两句,只管搅浑水,半点不向着他,气死他了。
“上神抱着个手炉做什么?”青华越看仓颉越讨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仓颉笑而不答,倒是越鸟面露尴尬,向青华解释了一番——这九重天高处不胜寒,对落地的神仙,满天的星宿来说不算什么,但仓颉是凡胎封神,难免觉得寒冷。他又要看管弱水,弱水水面滔天,风大浪急,哪能不冷。
“帝君想想嫦娥仙子,她成日在广寒宫里不出来,难道真如天庭传闻,是因为太过貌美,不愿意引人侧目才深居简出的吗?若是如此,越儿貌美,不逊嫦娥,那越儿是不是也应该躲起来不见人?”
仓颉是素性风趣,可此刻也的确是故作轻佻。仓颉与这个青华大帝,实在是有算不完的帐,说不完的理。平日里不见也就罢了,此刻见他,竟是按耐不住,非要将他逗弄一番,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青华恨得把手里的杯子都快捏碎了,这个仓颉,明知道越鸟是他的妻子,竟然当着他的面与越鸟调情,倒见得他是个不怕死的!可他顾不上生气——仓颉这一番话让青华想起越鸟孔氏一世,那时她是肉体凡胎,在这九重天更是日日苦寒,整整十七年。她失君失子万念俱灰,受人冷眼处处欺凌,竟不知是怎么活下来的。再想想这四界不平,天数不公,凡人飞升,得了仙躯竟还是与仙妖有别。这其中的因由造化,实在不是一句众生平等就能揭过去的。青华此刻心中多生感叹,虽然知道仓颉是有意挑衅,却也不想为难他。
“本座孤陋寡闻,既然如此,上神无需避嫌,便将那轻裘裹上吧。”
青华早就看见仓颉身后的灵龟书案上层层迭迭堆了些狐皮貂裘,原不知为何。现在想来,恐怕这仓颉是真的畏寒,只不过在青华面前不愿露怯,这才将那一应寒衣铺垫都收了起来。
仓颉面生诧异——这青华帝君许久未见,竟是生出体贴来了,叫他真是刮目相看。难不成青华帝君与明王朝夕相处,沾染了些慈悲心肠吗?如此说来,当年他错失姻缘,难道就是因为这青华大帝比他多了一丝佛性吗?
需知,青华与越鸟这合二道的姻缘实在是事关重大。凤凰一脉简薄,金雕是佛祖护法,雷音寺的重臣,既已出家,自然是指望不上了。佛母感天而孕,也只有一女。这一女要配给谁那可是天大的筹谋——此人必得是有造化,有功德,还得身份尊贵,方不辱没这玄鸟后裔,也才能担起通仙佛之责。如此算来,九重天只有两个人选——女娲后裔战神青华帝君和伏羲后裔文祖仓颉上仙。仓颉不在乎错失六御之尊——其一他不在乎尊位,其二他失职当罚,这就是天命。当日他见青华帝君取弱水,叁缄其口却不曾阻拦,天数已定,让他与青华要有叁席之谈。今日是第一次,日后还有两次,他欠青华的,半分不少还得照样还给他。仓颉识天数,两千多年唯独想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越鸟配给了青华而没有配给他。这并非是争风吃醋,只是仓颉这天下第一的聪明人,遇上了苦思千年而不解的事情,如何能不生出执着?
“帝君宽仁,本座却之不恭。”仓颉说着从身后的灵龟案上取过一匹红狐皮来,拿在手中摩挲,对着越鸟故意说到:
“越儿,这就是你降服的那九尾妖狐的狐皮,我一向最喜欢。”说罢就将那狐皮垫在了身下。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个倒霉催的玉杯终于被青华捏碎了。
“本座失仪了。”青华不动声色的将那碎成四瓣的玉杯放回了桌上,眼看着仓颉面露得意,心里实在是不明白——这仓颉既是文祖,怎么半点不庄重,而是个惹是生非的性子?他这分明就是要惹青华动怒,逼他露出争风吃醋的丑相来,青华如何能上这当?
越鸟看帝君神色如常,可他好端端的捏碎了一个杯子,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