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滔天巨浪,到了面前直是铺天盖地,眼看水中一只巨掌呼啸而来,越鸟只觉得双腿发软双膝打颤,若非身后青华帝君托拽着,早就一屁股坐地上了。青华紧紧抱了越鸟,见她如此惊慌,便知不可久战,他需得立刻逼那妖怪现身。细查那水,果有古怪,青华紧盯不放,全为寻找个破绽出来。
那巨掌巨浪越扑越近,原本就是如天河倒挂一般,不想到了二人面前,那妖浪发出一声巨吼,竟是悲凉凄苦。随后竟越长越高,越卷越快,二人身边尽是奔腾水汽。越鸟见此,便是吓得再也顾不得了,一转身扑在了青华帝君的胸前,两手握拳护在身前,紧闭双眼,浑身直打哆嗦。
只听那妖怪呼啸一声,似是勃然大怒。正在此时,露出破绽,被青华识破,口中念诀,念罢两指一点,大喝一声;
“妖孽!现身!”
那时节朵朵巨浪瞬间落下,水打着水,河面上是一团纷乱。鱼虾跳跃,蟹蚌颠倒,噼里啪啦,如落豪雨。听那水声渐歇,越鸟这才敢微微回头,只见那水遁散去,那妖怪露出真身,竟是一个女子!
非但如此,看她那身装扮,分明是天上的仙娥。
“帝君,你看她像不像……?”越鸟不敢高声语,只能在帝君耳边悄悄说。
这一向最怕天宫里走失了人,但凡下界,必定惹事不说。那时节不知道她是哪宫之人,不晓她是谁家亲信。莫说是打杀,就连斥责都怕给自己招来麻烦。越鸟心道:帝君啊帝君,今日恐怕全得靠你。我这区区妖仙,哪敢惹那麻烦。怕就怕青华帝君自己也惹上麻烦,今日这事,实在难办。
二人正各有心思,那妖怪发觉失了水遁,打量这岸边二仙,非但不惊,居然是面露羞臊,翩翩下拜。
“小仙拜见东极青华大帝。”
青华盯着她沉默思量,此刻是千头万绪——
这丫头哪里能有如此造化,掀起如此狂浪。只怕是自己宫里走失的人,拿走了他什么贴身物件,落到此处。青华看她倒不面熟,但是他宫里来来去去,他从来少看,也实在说不准。若真是妙严宫走失的宫人,他难免要在越鸟面前失了威仪。这还不算,若是这丫头伺候的久了,叫她认出越鸟来,那可就真是难办了。
“越儿,你避一避,我看她必定是天宫人口,无谓让你图惹事端。”青华轻轻拢了越鸟的肩头,不动声色的让她面对自己,怕叫那宫娥看清楚越鸟面容。
越鸟见青华如此谨慎,这次怕是真的惹上麻烦了。心里图生懊恼愧疚,连忙从命,也不看那宫娥,径直走到远处,背对着青华和那妖精。
“大胆妖奴!你是何宫侍奉,在此为妖做害?”青华嘴上呵斥,心里默念千万别说妙严宫,千万别说妙严宫。
“帝君不记得小仙了吗,小仙侍奉过帝君。”
那妖奴此刻是面红欲滴,图生娇羞。她说得娇怯,这话听在青华耳朵里可是让他打了一个冷战:完了,这十有八九就是自己走失的宫人,惹下这祸,恐怕得凌霄殿挨顿骂了。这也就算了,可千万别是见过越鸟的老人儿。青华正要问她在妙严宫侍奉多久,那仙娥兀自说话了。
“小仙是瑶池仙娥,两年前年叁月叁蟠桃宴,帝君未及赴宴,西王母娘娘赐酒,便是小仙奉给帝君的。”
青华可是松了一口气,这丫头说话不利落,差点给他吓出病来。
“妖奴!你为何在此作祟多久?害了多少人?一一说来,再敢踌躇,本座不饶。”
原来这妖奴是西王母的一个侍奉,两年前瑶池蟠桃宴,青华拿了拜帖,称病不去。西王母有意,赐下仙酒来,就是这个仙娥送进了妙严宫。青华知道西王母有意结交他,但他一向最讨厌这些来往迎送之事,决议婉拒西王母,所以只饮了叁杯,就让那仙娥将酒拿回去给西王母。无非是告诉王母——浅尝辄止。没成想这丫头手脚不干净,趁机从桌子上偷了青华饮酒的酒杯,藏在袖中,一路带回了瑶池。
“妖奴!竟敢在本座宫中行盗窃之事!”青华骂道。
“帝君息怒,并非小仙贪婪偷窃,实在是……”那仙娥看青华帝君生气,如何不怕?不过她此刻吞吞吐吐,倒让青华觉得奇怪——莫非这玉杯是西王母让她偷的?随即连忙逼问。
“大胆!本座此刻问你,你还不从实招来?”
“……是……是,小仙实在爱慕帝君,小仙身份低微,不敢攀附。得见帝君,心中欢喜,一时糊涂,趁帝君不备偷偷拿了。”
那日之后,这仙娥对着那杯子日日思春,有一日叫别的仙娥察觉了,要她从实招来,否则就要禀告西王母娘娘去。她害怕,只得坦言。
世人总道神仙无情无欲,实际上未必如此。玉皇大帝是苍穹所化,以他为首的天地星辰化作的神仙,的确是无七情六欲。并非他们高贵自矜,而是他们与那低微的陶刚一样,本就不是血肉之躯。
凡是血肉之躯,不可能无情无欲。这情并非只有男女之情,如李靖哪吒这般,虽然位列仙班,但仍有父子之情。这些个小仙,无非凡人飞升,又或是仙草仙树一